上訴人（一審原告、再審申請人）：齊齊哈爾市交通房地產開發(fā)有限責任公司。
法定代表人：韓春東，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崔永杰，男。
委托訴訟代理人：范桂蘭，黑龍江遠東律師集團齊齊哈爾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姜顏芳，女。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玉明，黑龍江淞澤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齊齊哈爾市交通房地產開發(fā)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交通房產公司）因與被上訴人張某房屋買賣合同糾紛一案，梅里斯區(qū)人民法院于2012年5月21日作出（2011）梅民初字第802號民事判決，駁回交通房產公司訴訟請求，該判決已經發(fā)生法律效力。交通房產公司不服，向齊齊哈爾市人民檢察院申訴，齊齊哈爾市人民檢察院于2012年8月29日作出齊檢民抗（2012）64號民事抗訴書，向本院提出抗訴。本院于2012年10月22日作出（2012）齊民抗字第64號民事裁定，指令梅里斯區(qū)人民法院再審本案。該院于2013年8月24日作出（2013）梅民再初字2號民事判決，維持該院（2011）梅民初字第802號民事判決，交通房產公司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4年7月21日作出（2013）齊民再終字第64號民事裁定，將本案發(fā)回梅里斯區(qū)人民法院重審。梅里斯區(qū)人民法院于2015年7月28日作出（2015）梅民再重字第1號民事判決，駁回交通房產公司訴訟請求，交通房產公司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交通房產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崔永杰、范桂蘭，被上訴人張某的委托訴訟代理人李玉明到庭參加訴訟。在本案審理中，被上訴人張某因病死亡，本案中止訴訟。其妻子姜顏芳申請參加訴訟，本院重新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交通房產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崔永杰、范桂蘭，被上訴人姜顏芳的委托訴訟代理人李玉明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本院經審理認為，交通房產公司在梅里斯區(qū)政府9號樓的聯合建設中，具有開發(fā)建設房地產的資質，在該工程結算中得到交通裝飾公司的追認，在本案中訴訟主體適格。
原審判決的查明事實部分，在沒有查明交建公司二隊具體投資數額的情況下，卻在論述部分認定，交通房產公司對建設中交建公司二隊投資部分無權處理。原審判決認定的基本事實不清，應予撤銷。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三項的規(guī)定，裁定：一、撤銷梅里斯區(qū)人民法院（2013）梅民再初字第2號民事判決及（2011）梅民初字第802號民事判決；二、發(fā)回梅里斯達斡爾族區(qū)人民法院重審。
梅里斯區(qū)人民法院（2015）梅民再重字第1號民事判決查明，2001年4月24日，梅里斯區(qū)政府與沈陽深美公司的委托方交通裝飾公司簽訂了招商引資協(xié)議書。2001年5月，交通裝飾公司開發(fā)建設梅里斯區(qū)政府9號樓。2001年5月16日交通房產公司經過審批，取得了梅里斯區(qū)政府9號樓的建設用地規(guī)劃許可證。2002年2月4日交通房產公司補辦了梅里斯區(qū)人民政府9號樓房地產開發(fā)項目許可證。2001年5月20日，交通裝飾公司與交建公司二隊簽訂施工合同，約定：由交建公司二隊負責對梅里斯區(qū)政府9號樓的施工建設。合同簽訂后，交建公司二隊負責人孟凡利組織施工。2001年6月22日，交通裝飾公司將9號樓5單元301室出售給張某，并收取定金1萬元。2002年1月，交通裝飾公司向張某交付房屋。2002年4月27日，交建公司二隊負責人孟凡利為張某出具拖欠塑窗款126000.00元欠據，注明此款轉交房款。2001年12月至2002年4月，交通裝飾公司先后為9號樓向梅里斯區(qū)興達物業(yè)公司墊付取暖費102700.00元，其中為張某購買的房屋墊付取暖費1567.10元。2011年9月19日，交通裝飾公司與交通房產公司出具證明：梅里斯區(qū)政府9號樓系交通裝飾公司與交通房產公司聯合開發(fā)，先期由交通裝飾公司辦理相關手續(xù)，后期開發(fā)備案、結算均由交通房產公司辦理。
梅里斯區(qū)人民法院（2015）梅民再重字第1號民事判決認為，交通裝飾公司在不具備房屋開發(fā)資質的前提下受沈陽深美公司委托開發(fā)建設梅里斯區(qū)人民政府9號樓，后交通裝飾公司借用掛靠交通房產公司的資質補辦了建設用地規(guī)劃許可證、房地產開發(fā)許可證、建筑工程施工許可證。2001年6月22日，交通裝飾公司將梅里斯區(qū)政府9號樓5單元301室（面積為102.11平方米）出售給張某，收取定金1萬元,雙方沒有簽訂書面房屋買賣合同。2002年1月,交通裝飾公司向張某交付房屋,張某入住多年,雙方之間已形成事實的房屋買賣合同關系，雙方之間房屋買賣合同有效，予以確認。交通裝飾公司借用交通房產公司的資質補辦了建設用地規(guī)劃許可證、房地產開發(fā)項目許可證、建設工程施工許可等審批手續(xù)，但交通房產公司既不是合同的簽訂方也沒有實際參與梅里斯區(qū)政府9號樓的投資與建設，2011年9月交通裝飾公司將梅里斯區(qū)政府9號樓的權利義務轉交給交通房產公司處理。交通房產公司對工程項目未投入資金建設，只享有交通裝飾公司對該工程的權利，交通房產公司對建設過程中交建公司二隊投資部分無權處理。因此按照權利與義務對等的原則，交通房產公司沒有履行實際投資和參與該樓建設的義務，不能收取該樓的售樓款。交通房產公司向張某主張權利，無事實和法律依據，故交通房產公司要求張某給付拖欠的購房款及取暖費的訴訟請求，不予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六十四條、第一百四十二條的規(guī)定，判決：駁回交通房產公司要求張某給付拖欠購房款70666.90元和取暖費1567.00元的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1606.00元，由交通房產公司負擔。
宣判后，交通房產公司不服原審判決，以原審認定事實不清，適用法律錯誤為由，向本院提起上訴。
在本院二審中，雙方當事人均未提供新證據。上訴人交通房產公司稱，原審判決認定的事實與客觀事實完全不符，適用法律錯誤。本案事實是其公司與交建裝飾公司聯合開發(fā)梅里斯區(qū)政府9號樓，該樓先期由交通裝飾公司辦理相關手續(xù)，后期的開發(fā)備案、結算、該樓的債權債務均是其公司處理。2001年交通裝飾公司收取張某購房定金1萬元，并將該9號樓301室出售給張某，而張某一直未向其公司交納剩余房款。其公司作為梅里斯區(qū)9號樓的開發(fā)企業(yè)，交通裝飾公司已將該樓的權利義務全部移交給其公司，其公司是實際承接了該樓權利義務人，理應主張索要該房款。原審判決認定交建公司二隊對該9號樓有投資，交建公司二隊有權用所欠張某塑窗款，抵頂張某所欠的購房款，該判決認定是錯誤。首先，交建公司二隊是施工方，其無權處理開發(fā)商的房屋；其次，沒有證據證明其公司同意或委托交建公司二隊處理其房屋。該判決認定沒有事實根據和法律依據，適用法律錯誤，應予糾正。請求二審查清事實，依法糾正原審錯誤判決，支持其上訴請求。
張某答辯稱，在本案中，交通房產公司不具備訴訟主體資格。梅里斯區(qū)政府9號樓的開發(fā)建設，最初的開發(fā)商是沈陽深美公司與交通裝飾公司，董福軍去世后，變更為孟凡利，最初是購樓者與交通裝飾公司簽訂的商品樓購銷合同，后期因政府行為面對的是孟凡利。而本案交通房產公司既不是合同的甲方也不是合同的乙方；既不是享受權利的一方，也不是履行義務的一方。因此其不具備合同主體資格，不能作為本案主體提起訴訟，該樓的開發(fā)建設從始至終與其無關。孟凡利在接續(xù)開發(fā)9號樓后，因資金不足，賒購了部分建筑材料，孟凡利為其出具拖欠塑窗款126000.00元，就是其中的一部分，因孟凡利無錢支付，用此款抵頂購樓款，因此，其不欠購樓款，交通房產公司要求其交付7萬余元購樓款，沒有證據，其已將購樓款全部付清，與開發(fā)商之間無債權債務關系。交通房產公司的上訴理由，因證據不足均不能成立，請依法駁回交通房產公司的訴訟請求。
在本案審理中，張某因病去世，本院中止訴訟。2016年5月30日，張某之妻姜顏芳提供了張某死亡醫(yī)學證明、死亡殯葬證（復印件），以繼承人的身份申請參加本案訴訟活動，本院恢復訴訟。在庭審中，對姜顏芳提供了張某死亡醫(yī)學證明、死亡殯葬證，進行了質證。交通房產公司無異議，予以采信。交通房產公司稱，張某所欠購房款、取暖費事實清楚，證據充分。該款項應由其繼承人姜顏芳承擔給付責任。姜顏芳稱，張某已將購樓款全部付清，與開發(fā)商之間無債權債務關系。交通房產公司的上訴理由，因證據不足不能成立，其不應承擔給付義務，請二審駁回交通房產公司的上訴請求。
經審理查明，2001年5月16日，交通房產公司取得了梅里斯區(qū)政府9號樓的建設用地規(guī)劃許可證；2001年5月20日，交通裝飾公司與交建公司二隊（孟凡利系掛靠該隊）簽訂施工合同，該合同約定，由交建公司二隊負責對梅里斯區(qū)政府9號樓的施工建設，建筑面積7200平方米，層數為7層，1層為商服，2-7層為住宅，半框架、半磚混，承包方式為：包工包料、平米包干，每平米580元，總造價為417.6萬元。合同簽訂后，交建公司二隊組織施工。2001年10月25日，交通房產公司、交通裝飾公司共同取得了梅里斯區(qū)政府9號樓用地許可證；2002年8月12日，交通裝飾公司補辦了梅里斯區(qū)政府9號建筑工程施工許可證；2008年1月22日，交通房產公司在齊市建筑工程質量監(jiān)督站補辦了梅里斯區(qū)政府9號樓工程質量監(jiān)督報告，經質監(jiān)站審核，同意對該工程質量備案；2010年8月18日，交通房產公司委托齊齊哈爾恒信房地產測繪有限公司對梅里斯區(qū)政府9號樓建筑面積進行測繪，該測繪報告表明，9號樓房號050301建筑面積102.11平方米（即涉訴本案的房屋面積）。
同時查明，梅里斯區(qū)政府與沈陽深美公司，沈陽深美公司委托交通裝飾公司簽訂了招商引資協(xié)議，梅里斯區(qū)政府同意為9號樓開發(fā)商減免部分稅費，但由于政策變更等原因，該協(xié)議未實際履行。交通房產公司、交通裝飾公司、交建公司二隊對梅里斯區(qū)政府9號樓的建筑工程自竣工后至2009年11月12日孟凡利去世前，未進行決算。在原審中，交通房產公司舉示的交建公司二隊收據，證實截止2002年8月4日交通裝飾公司撥付給交建公司二隊工程款總額4103400.00元，與施工合同約定的工程款基本相同。其中在交通裝飾公司法定代表人董福君去世后，撥付工程款132筆，金額為2864598.96元。在本案一審中，張某的特別授權委托代理人對張某所購房屋每平方米790.00元及所欠取暖1567.10元無異議。2011年9月19日，交通裝飾公司出具證明，證實將梅里斯區(qū)政府9號樓建筑結算事宜全部由交通房產公司負責。
除此，本院審理查明的事實與原審查明的事實一致。

本院認為，關于交通房產公司訴訟主體資格是否適格的問題。根據已查明的事實，證實梅里斯區(qū)政府9號樓建設用地規(guī)劃許可證、用地許可證、房地產開發(fā)項目許可證、建筑工程施工許可證、工程質量監(jiān)督報告、房產測繪報告，均證實梅里斯區(qū)政府9號樓是交通房產公司與交通裝飾公司聯合開發(fā)的。交通裝飾公司出具證明，證實其公司將梅里斯區(qū)政府9號樓全部工程結算事宜，由交通房產公司負責。因此，應認定梅里斯區(qū)政府9號樓工程建設是由交通房產公司、交通裝飾公司聯合開發(fā)。交通房產公司在該工程建設中，具有開發(fā)建設房地產的資質，在該工程結算中得到交通裝飾公司的確認，其訴訟主體適格。
關于孟凡利出具欠據126000.00元，9號樓塑窗款轉交房款，孟凡利以該款抵頂張某購房款的行為是否有效的問題。首先，查明的事實已證實，交通裝飾公司與交建公司二隊簽訂的是施工承包合同，交建公司二隊實行是整體承包，包工包料。依據合同相對性原則，交建公司二隊無權以其賒欠材料款沖抵購房款。其次，交建公司二隊承包人孟凡利以欠張某126000元塑窗款抵頂張某購房款的行為，不符合民事法律行為的構成要件。該欠據沒有注明欠的是誰的款，沒有財務往來賬、原始記賬憑證等證據證實所形成的該欠款，其行為對交通房產公司、交通裝飾公司不具有約束力，該抵賬行為無效。再次，交通房產公司已提交的交建公司二隊收到交通裝飾公司撥付工程款收據，證實雙方的工程已基本結清。如交通裝飾公司所欠交建公司二隊工程款，需用所建的房屋抵頂，應雙方辦理抵賬相關手續(xù)或交通裝飾公司授權同意，其抵賬行為方能有效。因抵賬行為未經發(fā)包方交通裝飾公司同意或追認，故該抵賬行為無效。張某應給付所欠交通房產公司的款項。
因張某在本案訴訟中病故，其在本案所欠交通房產公司款項72234.00元，應由其繼承人姜顏芳承擔給付義務。
綜上，原審認定的主要事實不清，缺乏相關證據證實，適用法律錯誤，應予糾正。交通房產公司的上訴理由成立，予以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七條、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二項的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撤銷梅里斯達斡爾族區(qū)人民法院（2015）梅民再重字第1號民事判決及（2011）梅民初字第802號民事判決；
二、被上訴人姜顏芳給付上訴人齊齊哈爾市交通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購房款70666.90元，取暖費1567.10元。
一、二審案件受理費3212.00元，由被上訴人姜顏芳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董保紅 審判員　　趙廣平 審判員　　梁麗娜

書記員：閆鶴之